大稻埕六館街的輝煌時光:訪談翁東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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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稻埕耆老翁東城先生訪談(台北/羅斯福路五段,2010.10.22)

訪談照片說明,由右至左:石計生教授、翁東城先生(今壽90,生於大正十年,父親翁車先生,是清代大稻埕六館街英國洋行的總舖師)、徐培堯(翁東城之外孫,石計生教授指導之碩士研究生)、蔣粉女士(翁東城之妻,大稻埕日治時期松茂茶行掌上明珠,是台灣歌謠作詞家李臨秋公路局時期的同事,李臨秋曾介紹她去陳天來開設的第一劇場與茶行工作),黃皓瑜(台大音樂所研究生,研究助理)、何瑪丹(台大音樂所研究生,研究助理)和周汝育(國科會研究專任研究助理)

說起對於台灣歌謠的研究,從紀露霞一路走到現在的回到過去看時空裡的流行音樂與社會空間關連,發現大稻埕與艋舺是台灣正港藝術精神性的表現地域,並且是充滿異質,傳統,開放,與混種可能的表現。大稻埕區域,繁華雍容文化深厚的台灣人市街並非是一個抽象的存在,而是具體而微地,活生生地存於記憶裡,雖然物質空間中已經被摧毀,如清代被稱為六館街,日治時期被稱為港町,今天貴德街一帶的英國經營茶葉的洋行,與荷蘭,德國,美國等各國領事館聚集的區域,全數拆除改建,狹窄斑駁的小巷,今天已經完全無法得見其興盛繁榮的面貌。我在閱讀歷史文獻時,每讀於此,對於那從深廣良港處處的淡水河眺望洋行茶館林立的河岸美麗景觀,及其背後的階級與族群革命意義脈絡理解,均深深嚮往之。

而今日能夠訪談到明治時期就已經是大稻埕六館街英國洋行的總舖師翁車之子翁東城先生,談他父親與自己,是一個偶然。我指導的東吳大學碩士生徐培堯,一個從小受到良好音樂培養卻毅然轉研究台客音樂社會學的獨立思維學生。有天在我研究室看到一張1903年的台北市地圖,他端詳良久後跟我說,「老師,我家以前就住在太原路,我外公他爸爸就是六館街的外國領事館的廚師。」我聽了心中一振,覺得實在難得,竟然過去只能仰賴莊永明先生零星說明的幾乎是像神話般的六館街,今日竟然有一個大稻埕耆老可以親口告訴你一切,乃請學生思樺安排,約定這樣重要的深度訪談。

生於大正十年,西曆1920年,今高壽九十的翁東城先生記憶力驚人的好,他完全記得小時候與父親怎樣在六館街至河溝頭街之間的英國洋行,領事館出入,在大花園與洋樓遊玩的場景,以及船如何從深遒淡水河入港,英國人,廣東人,台灣人與日本人是如何在這充滿異國風味又十分本土的大稻埕,台北首善之地產生既合作又競爭的生意與文化關係。他的父親翁車,是台灣第一個作西餐的總舖師(如何學得這門廚藝,還需進一步訪談),受到德記,怡和等六個洋行和領事館的委託,作每日三餐的食物與有時宴會時的總舖工作。薪水好得不得了,一般工人一月工資為七塊半,翁車先生一月一家洋行給他三十五元,三家就超過一百元。而日本三井株式會社的出現,企圖進入茶行生意,彼時也無法撼動英國人的基業。翁東城先生也提到他去第一劇場,第三世界館,永樂座與淡水戲園(新舞台)看影片,聽歌的經驗,其中一個待考證問題,皓瑜與我都察覺了,是翁東城說新舞台看的是歌仔戲,沒有正音(京劇),就目前史料顯示,辜顯榮從日人手中買下新舞台後,是從上海,福州引進京劇班為主。一個可能是大稻埕既是台灣人市街,京劇的欣賞主要是在知識份子階層,一般人基本上聽不懂,所以新舞台為了吸引票房,會穿插上演歌仔戲等台語戲碼與音樂。翁東城也說到去太平町通,延平北路上的古倫美亞唱片行聽台灣流行歌的經驗,更說到一件非常特別的事情,約是大正十五年間,1926年,他在永樂市場附近看過一個彈著日式三味線的台灣歌手,名字不記得,只記得有爆牙,在邊教人唱台語歌,邊賣歌本。我懷疑是陳君玉或者是誰。這事情是比戰後洪一峰,楊三郎,葉俊麟他們在圓環作同樣的事情早了三十年,十分有台灣流行音樂史的意義,必須進一步比對文獻與交叉訪談確認。瑪丹也希望未來能問翁先生關於聆聽流行小曲的經驗,我說好。

翁東城的妻子蔣粉女士,現年也八十多歲,令我十分驚喜地說出她是台灣歌謠作詞家李臨秋在公路局時期的同事,十分熟悉,辦公桌就在對面。出身也是大稻埕世家,為位於大光明戲院(日治時期第三世界館)的松茂茶行掌上明珠(下次深入訪談其父親與茶行事宜)。她說本來公路局有六個會社,她當時當到主任職,辦公室就在博愛路七重天菊元百貨上,因為結婚必須辭職,但又需離家近點的工作。李臨秋遂介紹她先去永樂町第一劇場擔任剪票員,因工作時間在晚上,不適合已婚婦女,又轉至大稻埕陳天來的錦記茶行擔任出納(需進一步問她與李臨秋關係,特別是台灣歌謠這塊)。他們倆夫妻還談了國民政府軍隊從火車站走出的敗軍之象,與後來二二八當時的實況。也說到戰後六0年代越南總理阮高祺來台北跟翁東城設於衡陽路的外幣匯兌處交易的事宜。因為已經讓翁先生連續講了三個小時,從早上十點半到下午一點,我覺得應該停止訪談,適可而止。遂帶領一起來訪談進行照相錄影錄音工作的學生皓瑜,瑪丹與汝育禮貌告辭,培堯送我們至捷運站。我說你外公喜歡攝影,剛才他說那時就照了很多相片,改天整理好,我們再來拜訪,一定也是對於台灣土地珍貴的記錄。

所謂的颱風的雨直直落下,吃飯喝咖啡時和皓瑜討論了舊約出埃及記裡的一些信仰問題,後來大家一起討論。瑪丹則問我,老師,你這研究訪談的熱情是不是你過去做學生運動的延續?我說,不是,我本來以為經歷杜鵑花城那段沒有明天的戒嚴時期運動後,實質上的熱情已經結束了,因為不會比那段時間更激烈熱情的生命投入了。但是,自從於地下電台聽到紀露霞老師的台灣歌謠青春嶺後,迄今五年,我知道,通過流行歌研究,對於土地的熱情,一點一滴地回來了,以更為成熟之姿,如同一種對於邏輯神,而非功能神的信仰。

DRA,關於愛與土地的熱情這一切,他需要的是被靠近,被喚醒。

(石計生田野後記,2010,10,23凌晨)

盛世大稻埕:大稻埕人inhelix訪談與踏查


盛世大稻埕:大稻埕人inhelix訪談與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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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稻埕安西街經典街屋(朱思樺攝影,2010.10.01)

這日帶領學生們來到東吳大學城中校區的伯朗咖啡店,與有奇特機緣的網友inhelix見面,進行訪談與踏查。inhelix出生於大稻埕的圓環旁,對於這片土地有一種由衷的熱愛,侃侃而談。先談了城內與大稻埕西門町艋舺的特別族群區隔關係,有其歷史上的特別意義。上海幫尤其在戰後對於城內與西門町有其流行音樂上的支配性。而從圓環旁,延平北路一帶的大中華戲院,大光明戲院(功學社巷內),遠東戲院(陳德星祠對面大樓)、國聲戲院(寧夏路上彰化銀行旁),到第一劇場,與其後巷內的國泰戲院等舊址,inhelix因為從小喜歡騎著單車到處閒逛他的家鄉而瞭若指掌。


 


訪談結束後,我們開始跟隨他目不暇接的踏查之旅。從訪談地點往北走,基本上全程走過了五個捷運站的距離:西門,臺北車站,中山,雙連與民權西路。我們先在衡陽路看了從大稻埕貴陽街搬過來的全祥茶行,戰後迄今一直存在的上海幫開的白光攝影店,大稻埕著名攝影家張才「錦茂寫真館」(戰後稱為錦祥攝影店)舊址,與江山樓分店(現為永和豆漿大王)再轉至北門,穿至延平北路(太平町通),沿路細數動人街屋,不知名的與知名的,inhelix就像面見老友一般,眼神充滿關懷與深摯的愛。岔至在法主宮廟前的街道,整排清末的紅磚房舍,被拆的只剩兩,三棟。轉回至延平北路上有經典的張東隆行,據說建商已經收購,不期改建,讓可笑的台北市政府都市更新計畫,喪心病狂地繼續摧毀大稻埕,我說。而繼續往北走,往前與南京西路口的是黑美人酒家與大千百貨(日治時期的亞細亞旅館 Asia Hotel),對面就是台灣左派謝雪紅的國際書店所在,也存在過著名的蓬萊閣。再往北在功學社旁的巷弄右轉進去,我終於知道了朝思暮想的大光明戲院(日治時期的第三世界館)的確切位置。在已經改建為大樓,一點痕跡都不留的遺址上,inhelix生動地敘述了這空間位置的四通八達,可從圓環,也可至延平北路直至永樂市場,是戰後當時數一數二的大戲院。然後我們繼續往北走,蔣渭水曾經經營的春風得意樓就在民生西路口延平北路上,途中也經過已經改為勞委會的錦祥茶行,其位址的寬廣,可以印證inhelix所說的錦祥茶行的華麗還比張東隆行更甚的經典建築風華,連同港町貴德街的陳天來的錦記茶行,重慶北路的王有記茶行與曾巧遇造訪的民生西路上的新芳春行,都能讓我們想像大稻埕,這台灣人市街的文化高度早就已經完成。而在保安街口的第一劇場稍事停留後,再左轉進入巷弄,不遠處一棟赭紅色高樓就是另一著名的國泰戲院遺址,也是有多重街道可以進入看戲或聽歌。再往安西街一帶走入,許多驚人美麗的舊建築一一呈現眼前:清代留下的磚屋,文藝復興風格與閩南吉祥物壁雕的混種建築,有些留下了名號(行號),如蔡晉豐,成為令人遐想的大稻埕偉大故事符號,均在暗巷裡摺摺發光。inhelix訪談時說大稻埕精彩的不只是直的大路,還有橫的巷弄。果然不差。穿出去路上看見一棟應該是這踏查最為奇特的一棟街屋:是台灣人習慣的文藝復興極盡華麗的雕飾與道家八卦鑲嵌的混種,inhelix說,以他的閒逛行走,整個台灣目前只發現兩棟,一就是大稻埕的這棟,另一棟在大溪。往前是直行的迪化街,屬於中北街段。觀光客所熟悉的,卻被粗糙化再製的雕飾與立面連棟建築,inhelix指著其中幾棟沒有被嚴重破壞的街屋,說這曾經是史提夫麥昆( Steve McQueen )主演的被國民政府查禁的電影《聖保羅砲艇》(The Sand Pebbles))的場景之一。我說,我想起有次坐計程車時跟司機說我在做大稻埕研究,那個不起眼的司機竟跟我講了半個小時關於大稻埕的榮景與故事,其中有一項就是《聖保羅砲艇》曾經在臺北圓環拍過場景,那時人山人海,擠爆圓環,巴戈那時年紀小還是其中的童星呢。我們相似而笑,看著夕陽射入大稻埕迪化街的眼簾,那餘暉就成為我們從下午兩點至六點漫長踏查的終點。


 


inhelix十分謙虛且深刻地帶領,讓思樺,皓瑜,瑪丹,汝育等我們師生一行五人完全開了眼界。我從GIS的角度不斷思考空間位向關係,大致上已經可以勾勒出我心目中「盛世大稻埕」(約是1900-1965)的圖像:這些街屋,歌舞廳,劇場的殘蹟或遺址,是整個區塊的興盛繁榮的蛛絲馬跡,它絕非古蹟保存或者任何點狀,帶狀的局部基於觀光理由的保留而已,而是異托邦地呈現了過去百年來大稻埕風華。當假所謂都市更新,視覺再造,新文化運動之名的任何外來協會,團體,不知由下而上找尋其文化厚度而繼續破壞這些盛世大稻埕的元素時,政治權力擁有者就是在複製日治至民國以來的狹隘民族觀與城市文化觀,完全不尊重大稻埕在地的文史工作者乃至常民的生活經驗與記憶,這是不可被原諒的歷史謬誤。

而幾個尚未釐清的討論點:除了河乃莊,銀河,西湖外的數十家露天歌廳究竟何再?上海幫如何具體地在戰後複製日治時期的生活與流行音樂地盤劃分?二二八事件與白色恐怖如何讓大稻埕人搬離或者噤若寒蟬任由這文明高度發展的台灣人市街凋零?這都是需要進一步與如inhelix這樣有令人尊敬的大稻埕鄉土之愛的人結合,研究,繼續滾雪球訪談的重要工作(石計生後記,2010.10.01)


 


 

河乃莊:艋舺人紀露霞與她去過的露天歌廳(黃適上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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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至右:石計生與黃適上(河乃莊主人黃春生之孫)(臺北/艋舺,201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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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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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乃莊(黃適上先生提供,2010.09.11)



這時讓我感受最深的是寶島歌后紀露霞是艋舺人紀露霞,經由「河乃莊」露天歌廳的創始人黃春生的孫子黃適上的訪談。過去對她的持續研究裡有兩大盲點:一是1960年婚後嘉義時代,二是1950年露天歌廳時代。尤其是後者,幾乎是一片空白。經由我所指導作艋舺文化社會研究的研究生蔡子岳的敏銳田野觸覺,從艋舺文史工作者,阿猜嬤店老闆柯得隆先生的引介,我們找到了50年代淡水河畔露天歌廳全盛時期的「河乃莊」的創始人黃春生(百歲人瑞)的孫子黃適上,在艋舺名店阿猜嬤小吃進行訪談。朱思樺,邱婉婷,何瑪丹等助理學生們和我吃了冰鎮蓮子讚不絕口。黃適上看來年輕,卻很深刻有為。他完全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在讓親水的艋舺恢復生命力,是再尋找自己生命的根源,地方的記憶與溫情脈脈的情感,來自於一條臺北的母親之河–淡水河–的呼喚,那裡有台灣歌謠豐富呼應大河之風的傳唱:那裡曾有紀露霞,洪一峰,文夏,陳芬蘭的蹤影,是台灣流行歌研究裡不可或缺的一塊。

「河乃莊」就是河畔的莊園的意思。在貴德街老家前,紀露霞老師曾經對我說過,她出道最早曾經在水門外的露天歌廳唱過歌。那個水門,在哪裡?她手一指,指向那有九點六米高的堤防說,在那邊。我們往那裡看,一道高牆把艋舺的大河歷史埋葬在環河南路車水馬龍的倉促裡。「河乃莊」就在高牆的那邊,爾今只剩由黃春生奉獻出來的地蓋成的三清宮側壁上的一道淺淺刺痛人心的曾經屋簷的痕跡。從民國42年(1953)開始,一直到民國76年(1987)年國民黨黃大洲市長假所謂的「都市更新」之名,剷除了一個曾經是民國初期台北市的地標,河乃莊。而那時我們毫無記憶,毫無感覺。我一直覺得紀老師是萬華人,至少我幫她整理的大事記本來準備這樣寫。但是,今天,經由柯得隆兄訪談了適上之後完全改變了我的想法,我腦海裡浮現一個全新的稱呼紀露霞的辭彙:
 
艋舺人紀露霞,她是台灣1960年代的最佳女歌星,是寶島歌后紀露霞。

黃適上把他阿公那個時代的珍貴保留照片讓我們一行人仔細觀看,令人嘆為觀止的親水河岸美景,與河乃莊無與倫比的優雅姿態,經由黃春生,寶斗里最具聲望的老里長,胼手胝足辛勤建立的露天歌廳,泛黃黑白影像裡閃爍著美麗金光。我慢慢感覺那光芒在我們的心裡醞釀發酵,成為一團溫暖的東西,被稱為是「愛」的東西,久久不散。那種愛是對於土地的愛。艋舺不僅僅是被污名化的龍山寺前的遊民,或者從日治以來萬華遊廓形成的妓女戶所在的華西街,或者欠缺深度被商品化約的媚俗電影艋舺的虛假流行;艋舺是台灣移民在台北最早的落腳地,從泉州人黃氏所掌握的大溪口上岸,展開了無限文化厚度的歷史與社會變化,它們被恨水的權力擁有者築起一道道護岸,隔絕了人們對於一條臺北的母親之河–淡水河–的記憶。艋舺,大稻埕都在這樣的過程裡被邊緣化,被視為是臺北的「老區」,一個不斷被所謂民主選舉開支票卻從來不會實現的地方。但艋舺總有繼起的良心與智慧繼續記著這地方心量能大到接納遊民與娼妓等社會邊緣的一切,從那裡面看清愛就是加深它的輪廓,這智慧的名字如:柯得隆、黃適上,還有更多具備台灣意識臥虎藏龍等待被發覺。

艋舺人才華橫溢,紀露霞老師就是其中翹楚。她的心如此善良,熱情,虔誠與充滿創造力又隨遇而安。這應是艋舺人的一種特質。我們今天所遇到的人柯得隆、黃適上與黃氏宗祠董事黃增奇均是這樣的人格類型。被這樣人格感染的我們不免也開始天真爛漫地真的就看見一個異托邦:活活潑潑存在的「反位址」的烏托邦

我們從臺北捷運龍山寺站上車後,轉「大溪口站」,往北,換搭捷運「稻艋線」,沿途淡水河夜色極美,船舶點點燈光,傳來悠悠洋洋的台灣歌謠,師生幾個高興地聊著幾年前被市民合力拆解推倒的淡水河堤防,正是現在的捷運線上舊址,彷彿是清代被拆除的台北城牆在日治時期被改造成的三線路。昔日環河南北路早已經廢棄,花團錦簇地以笑臉迎接三市街的新貌,河乃莊與其他三四十家露天歌廳以現代技術恢復,就在視角的左邊靠近河岸之地。而曾經淤塞荒煙蔓草的艋舺河口,在那年臺北三百萬市民合力清除淤泥運動後,水清魚現。就這樣聊著,車行通過了「滬尾站」,「北門站」,「太平町通站」,「大安醫院站」,「建成圓環站」,「天馬茶坊站」,「霞海城隍站」,「陳天來宅站」,「千秋街站」,「李春生站」,「江山樓站」和「大橋頭站」後,轉早就通車的「蘆洲線」捷運,各自回到自己的窩裡,滿意入睡。

告別前,師生數人約好,明天只是預期收穫的季節,我們再來就搭臺北捷運「稻艋線」,從大稻埕逆行,經西門町到艋舺,再去阿猜嬤吃小吃,順道訪問「河乃莊」創始人,百年人瑞黃春生先生。約紀露霞老師一起去,兩人數十年不見,一定非常精彩,我會找記者學生們過來,好好報導一番。黃適上說好要到大溪口站接我們。

完全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在讓親水的艋舺恢復生命力,是再尋找自己生命的根源,地方的記憶與溫情脈脈的情感,來自於一條臺北的母親之河–淡水河–的呼喚,那裡有台灣歌謠豐富呼應大河之風的傳唱,我們努力和音。

(2010.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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