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石沛雨
回風二十:林秀玉國畫個展
回風二十:林秀玉國畫個展
時間:2009年6月20至6月25日 (10:00 am – 4:00 pm)
地點:高雄市立圖書館展覽廳
現年七十六歲的高雄市在地國畫
林秀玉女士的經歷相當多元精彩,篤信佛學,平日相夫教子,以微薄薪俸, 培育出兩個美國博士及三個學士的堂堂正正五子女, 並常奉獻公益服務,曾經二度當選模範婦女(1981於台灣高雄 、1995於美國洛杉磯),也是光復後台灣少數公務優良女駕駛,曾於
林秀玉女士2005年獲高雄市國際文化藝術協會頒發國畫畫家證書,過去參展包括連續六年(2001-2006)於高雄市長青學苑參與國畫聯展、2006年與
民國98年6月20至6月25日六天於高雄市立圖書館,林秀玉女士國畫個展恭候您: 闔家光臨指正 !
◎ 畫展名稱: 回風二十:林秀玉國畫個展
◎ 地點:高雄市立圖書館展覽室(高雄市前金區民生二路80號) 活動專線:2614249
網址: http://www.ksml.edu.tw/
生平
1933 出生於高雄縣橋頭鄉白樹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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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 中華民國女童軍高雄分會監事
1973 高雄市婦女會理監事
1974 高雄市新興區婦女會常務理事
1975 高雄市駕駛工會交通隊服務員
1979 警察局義警大隊第二中隊第三分隊分隊長
1980 高雄市國稅局插
1980 高雄市國稅局國畫班開始習畫
1980 獲選為全國模範駕駛,於台北總統府蒙蔣經國總統召見
1981 獲選為高雄市模範婦女
1986 獲頒日本京都池坊流花藝設計教授證書
1988 赴美國加州洛杉磯定居
1989 連續六年(1989-1995)獲僑委會邀請於洛杉磯領事館舉辦插花展
1995 獲婦聯會加州分會選為美國僑界模範母親
1999 返台定居,師事畫
2003 師事畫
2006 與
2009 於高雄市立圖書館舉辦「回風二十:林秀玉國畫個展」
2005 獲高雄市國際文化藝術協會頒發國畫畫家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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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要打麻將禪
說起過年這件事成長的過程中總有不同的期盼,小時候等發紅包、大一點放鞭炮、高中時等夜遊、大學覺得無聊,現在過年則期待打麻將禪。麻將和參禪有何關連?作為一個大陸安徽來台的外省老兵,爸爸從非常年輕時就是麻將高手,據說十幾歲就已經在長江邊擺桌打麻將,每次都是獨贏,幾十年的「將齡」可說江南無敵手。
我們家過年時闔府都會打個衛生麻將慶祝慶祝,「腳」不夠的時候有時也會招人來。而小時候最期盼的是外人來打。在高雄加工出口區四樓宿舍過年,吃完年夜飯後不久,若是爸爸昔日袍澤魚貫而入,到了廚房,媽媽辛苦清理好的嫁妝檜木餐桌就成為麻將桌,一段沉默後就會伴雜著吆喝聲然後流水般的洗牌週而復始地沉淪爭執歡樂直至天明,除了不懂事的我拿了很多紅包分紅高興外,全家人都在生悶氣。
這類麻將記憶愈來愈淡,爸爸過世前主要是住在洛杉磯大哥家中,除了當園丁種花除草和媽媽鬥嘴外,仍然鍥而不捨地在美國找華人的「腳」打麻將。媽媽作為虔誠佛教徒,有至少六十年助念經驗的居士,眼見父親在麻將生涯中蹉跎光陰,暗暗觀世音菩薩前立誓曰:「弟子林秀玉今生渡化不了石沛雨,來生仍願結為夫妻繼續渡化。」不久某日,我爸爸在客廳看電視,忽然轉到華人佛教電視台,一位法師在講經說法,題目為「麻將禪」。
向來對於佛法嗤之以鼻的父親,一反過去聽到這些就心煩要走的習慣,竟津津有味聽完,而且跑到佛堂正在誦經的母親身旁說,「喂!老伴,打麻將竟然也可以是禪呢,你帶我去書店找找這本書好不好?」媽媽也顧不得誦到一半的普門品,噙著淚水說「好,好,我帶你去。」之後爸爸歡喜親近佛法,常常和媽媽一起造訪各大名剎。而逝世前那年的舊曆年畢生難忘,五湖四海的兄弟姊妹都回來了,齊聚在媽媽十二坪大的的高雄國稅局宿舍,風中微亮的燈照耀著臉色蒼白已經發現癌症的父親,滿臉笑意,洗牌,堆牌,碰,胡了。大家笑鬧成一片打麻將禪,媽媽有如新婚紅了腮的臉龐燦爛,圓月灑淨從窗口進來的光,我想是菩薩點亮這慈悲的空間,悠悠長長。
關於信仰兩三事
本文2008.01.11刊登於《人間福報》
http://www.merit-times.com.tw/PageList.aspx?classid=16
事實上,在我決定相信有沒有神之前,我已經被決定要有信仰,但這信仰是閃爍不定的。
雖然爸爸明顯是從大陸安徽來的無神論者,但我媽則生長在一特異、充滿神蹟論的台灣鄉野家庭。我父親1945年渡海來台時,據他說只是隨國民黨軍隊來休假,還要回南京去,誰知突然風雲變色,再也回不去他的故鄉,所以在台灣幾乎完全沒有親戚。我常忖度他是孤獨且充滿漂泊感的(這到處尋找回家的感覺的鄉愁日後深深影響著我)。爸爸常出門打麻將三天三夜不回家。講到信仰,出身黃埔軍校23期的父親常說「神是不存在的,信仰主義就不怕。」堅定的語氣就像下象棋時的果決過河。然後小時候我就會興致勃勃地聽他說關於在金門八二三砲戰時夜裡站崗如何以大聲喊「三民主義萬歲」驅趕黑暗的事蹟。但這靠意識型態或精神意志力驅魔對我而言作用有限。喊了也沒用。小時候我很怕黑,有次自殺的經驗就是因為姊姊頑皮把我反鎖在關燈的廁所中,感覺有無數黑影朝我襲來就做了傻事。媽媽從高雄加工出口區趕回來抱我去醫院救活,掉著眼淚請求父親要常在家之外,還做了一件影響我一生的事情:帶我回老家皈依佛門。
現在還記得的場景:媽媽帶著我和姊姊從高雄回到橋頭鄉白樹村的老家觀音禪寺。鞭炮夾雜著木魚課頌聲越靠越近,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空地上擺滿各式各樣素食的祭品。空地的前方十五步之遙有檜木沈重雕花構成的大門,內是挑高通風的佛堂,因為高鏤的氣窗讓人感覺涼爽舒服。佛堂裡檀香裊裊花果處處擺在二進供桌上,前上有約一人高的千手觀音金身被裝在巨型玻璃裡;三個身著袈裟的僧人正在誦經,其中有一個就是我的大姨,法名釋開良法師。我的大姨是母親家族這邊第二個出家的人(我外祖母先中年出家),過程還頗傳奇,她其實本來就有特異能力,才十幾歲就會突然被「七歲」力量附身,在鄉野為人燒符治病,後來據說是睡夢中受觀音指點,「不應拘泥小道,該走向涅槃大道」,乃毅然中年削髮為尼。影響所及,我的表姊也出家。媽媽或許是因家族傳統,或是對父親的不顧家的怨懟,成為念佛居士已凡六十年,那時帶我回老家皈依時才剛開始加入助念團,也幫忙廚房燒菜和插花。釋開良法師唸完經蒙山施食後,要欲皈依者在空地香案前跪成一列低著頭等待,然後一一灑淨惠賜佛名,我記得那時得了個「信」字,遂名「石信生」。旁邊一些信徒被法師指點後,有的竟然震動倒地,有的受到感召跪拜不已,我小小的身軀真實的說是毫無感覺,但為配合演出我也跟著撲倒。媽媽則高興的淚流滿面。
我聽話地走完全程。但真正是被大姨莊嚴深信不疑的姿態所感動外,也與我心中不時浮現的擔心牽引有關:「爸爸現在不知在什麼地方以他渡海而來的漂泊感打著心不在焉的麻將呢?」1993年農曆1月15日我父親因為癌症凌晨三點多過世。釋開良法師兼程於早上六點從已經成為宏偉禪院的深水趕來誦經,離開時說:「初一十五沒有枉死的,安心,計生你要幫父親課頌二十四小時佛經。」無神論者與虔誠信仰者這時在我的血液裡第一次和解,我傻呼呼地進行課頌。夜裡三點多有一素衣僧人來訪,在未入殮棺材停屍間外沈默撥動念珠,以炯炯有神的眼神直視上下打量我三遍後微笑點頭後嚴肅地說:「父親驟逝沒留遺言,要加課頌三大卷地藏經」云云。我照著做。那時也已經是道家身體的學徒。接下來一整年我幾乎完全按照出家人的生活以茹素、不殺生、早晚課、初一十五課頌地藏經與金剛經等儀軌紀念我父親。也在木柵指南宮旋轉煉功。過程超現實現象感應不斷,而我已經無暇思考那是什麼意思。我才知道所謂「信仰」不是領受佛名,或者逞口舌之論辯,而是生命的真實歷程中的遭遇實踐。但我現在又開始吃葷、打蚊子與寫些引經據典的文字。我不覺得有罪惡感。
無神論者與虔誠信仰者從此在我的血液裡的和解。這兩天寒流來特別思念我的父親。事實上他大腿開完刀取出癌細胞後一星期復原的非常地好,卻是在寒流來襲的夜晚突然心臟病突發過世。這時腦海裡顯現出一段我在父親重病時在醫院讀《楞嚴經》第十二圓通的句子:「心見發光,光極知見。」當我們有一天能像如來藏心周遍法界沒有邊際時,這時我們的心見會生出無礙智光,智光達致極點成為佛的所知所見。但佛所知所見的沒有邊際的「如來藏心周遍法界」究竟是怎樣的狀態,至今無法得知,故懷疑仍時常在我心裡徘徊。而「如來」與「佛」作為一個神存在的「信仰」證據或符號實玄渺難測或無法重覆操作,是以我想終究還是得回到我們自己誠實以對的生命經驗起伏與情感附著感覺從中學習,如海浪之拍擊海灘留下的記憶痕跡彎彎曲曲忽明忽滅,這其中能不能見著那光,以及光之後的大智慧,隨著機緣深淺,議論與存悔,閃爍不定,也是自然之事。靜靜地抽著一根長壽煙,我想我父親也會這樣認為的。
(2007.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