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之歌(為士林王家)

冰與火之歌(為士林王家)



奎澤石頭

三月是殘酷的季節,開始是雨和低溫
過了汲淪溪,那裡有一個園子,有人低聲哭泣
我們生了炭火,站著取暖
說是春天,未竟的啟示在帳棚外冷眼
澤被如傘的小葉欖仁枯枝冷冷,我們沈思
並且不忘現實,我們心中有火閃爍如光
嚐了酸酒,我們直走上山,
拯救自己離開這個彎曲的時代

三月是殘酷的季節,然後是比冰

還冷的流言,這裡有一個園子,屋廢如詩
芭樂樹攀緣逆時針牽牛,花謝花開
我們的夢址,所有的花曾開以真正的埋葬
而這時,
天外燃燒的夕陽,熾熱地,刺眼地,

預言戰火,盾牌列隊前進,口中的劍吐出
樂揚殞光震攝走調,如此流離失所,三百零二人

聾了的右耳聽不清楚:
誰吹笛舉哀,捶胸,希望能怎樣
駕雲降臨,苦的日子是怎樣
週而復始的沈淪  

過了汲淪溪,我們生了炭火,站著取暖
 
我們在暗夜裡抽煙,坐下圍成圈圈傳遞,點燃
篝火熊熊的龐克搖滾,小聲歌唱
     
說是春天,未竟的啟示在帳棚外冷眼
澤被如傘的小葉欖仁咀嚼新綠,我們仰望
並且不忘現實,我們心中有火閃爍如光
把那冰冷綑綁一千年,
不在對或錯,我們站在愛的一邊,
我們直走,
拯救自己進入這個彎曲的時代


          (
0一二、四、二一
午夜暴雨於士林)

第一唱片行:我的大稻埕初體驗和台灣歌謠研究起點(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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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第一唱片行老闆娘李淑美和二代負責人李玲玲(保安街和延平北路口,大稻埕,2012.03.03)


那日在大稻埕迪化街小藝埕演講完大稻埕異托邦後,想起還有一個重要訪談段落未完成,就直接走到第一唱片行,這2006年偶然搭計程車時聽到我那時已經聽了三個月的地下電台fm96.3正播放著的台灣歌謠所指引轉向開往的地方,像一個通往1960年代的跨越時空的通道,那時買了所有亞洲唱片行出的歌謠CD後指認出紀露霞的聲音。這刺點,讓我的眼睛打開,生命發出了光輝,找到生命的意義–去歷史灰燼裡創造完美的空間,以彰顯現在的不完美;或者,像現在的重回這真實的第一唱片行,與曾經以為我是日本人的老闆娘與她女兒合照,在這有一百年歷史的台北城老區角落,是我第一次知道大稻埕三個字意義的角落,詩人奎澤石頭與學者石計生難得合一的角落,我完成演歌台北的訪談,充滿感謝土地給我穿梭大稻埕異托邦的力量。讓失落的台灣歌謠所在的真實當下不完美,通過我們的行走行動,成為完美,並且,慢慢不使我暈眩。(2012.03.05後記)



石計生教授大稻埕異托邦演講:迪化街小藝埕思想者劇場(2012.03.03)


大稻埕異托邦:百年城市史裡的文化閒逛
石計生 教授 演講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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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插入圖片講者: 石計生教授(東吳大學社會系)


主題: 大稻埕異托邦:百年城市史裡的文化閒逛


時間: 201233() pm 3:00-5:00


地點:小藝埕思想者劇場(台北市大同區迪化街一段3213)


 

大稻埕異托邦(詳細內容精選II)

 大稻埕異托邦(詳細內容精選II)

石計生等(DRA)著

  
「這昔日水線一直從歸綏街延伸至貴德街(昔日之千秋街,建昌街)的著名台灣茶商陳天來的後文藝復興巴洛克風格豪宅,兩側凸窗塔樓立柱拱廊雕飾著台灣蓮霧與香蕉,同樣傲然沒落貴族的景觀。」在街上行走這段描寫陳天來洋樓豪宅的景象,在日治時期,「巴洛克裝飾之洋樓的立面處理成為商品化符號所需要的表皮包裝,西式彩色的店屋立面豎立於傳統的長形街屋平面之上。與之相對的鄉土意識,則採取典型的清代造型如淡水戲臺,江山樓,或者是在洋樓立面山頭上加上中國的裝飾,如人物花鳥走獸,人參,書卷,八卦等形式包裝[1]。」走在大稻埕,其他如鳳梨大王葉金塗宅[2],迪化街的商行等均有類似的中西混種洋樓設計。而陳天來洋樓「兩側凸窗塔樓立柱拱廊雕飾著台灣蓮霧與香蕉」,台灣常見的水果蓮霧與香蕉巧妙地裝飾在巴洛克式洋樓立面山頭,事實上具有鄉土意識與西化混種的普遍性,呈現的不是組織台灣民眾黨的蔣渭水的普羅反抗;而是為著商業利益的與日人的妥協,採取了西式洋樓又不放棄台灣的元素,呈現建築上的兼容並蓄。這也表現在當時台灣仕紳的妥協,周旋于台日之間的性格。如霞海城隍廟繞境上陳天來的角色,他常是祭典的祭祀委員長:「昭和十年(1935)年六月十一日,稻江迎城隍,九份怡和堂參加續報行列。續於席上選舉陳天來,張東華,楊深,蘇穀保,莊輝玉,張清港六氏為祭典委員。而陳天來氏為委員長。一同會議後,聯袂赴北署,訪問井上署長,將同會議定事項,周詳報告,並就此後手續進行上,有種種接洽,井上署長亦頗諒解,且許以後務計方便,一同滿足,同四時告退。[3]」而昭和七年(1932)年的繞境,陳天來宅成為日本殖民統治者由上而下俯視城隍繞境的親善地點:「是日督府安武文教,殖田,殖產兩局長,中瀨州知識,西澤市尹等,聯袂往港町陳天來氏樓上觀覽。[4]








[1] 陳章瑞,台北大稻埕的都市轉化(1851-1989),台大土木工程學研究所碩士論文,p.541989



[2]葉金塗古宅位於重慶北路二段172號,在重慶北路與保安街交叉口上,葉宅建於西元1926年,於1929年落成,是由生產鳳梨罐頭致富的葉金塗所興建。葉金塗所開的商行名為的「金泰享商行」,人稱「鳳梨王」,是當時大稻埕的富商之一,從葉宅豪華奢麗的及外觀,即可想見葉金塗雄厚的財富實力。可參http://tw.myblog.yahoo.com/puffy-chu/article?mid=861&prev=874&next=838&page=1



[3]宋光宇,林明雪(1992),日據時期大稻埕宗教活動節錄(),台北文獻,直字101節,頁38,台北文獻委員會發行。



[4] 同上註,頁27

「一座高不可攀的堤防如城牆隔絕了大稻埕跨越至二十一世紀的記憶」,這條堤防的興建是民國五十三年(1964)「淡水河防洪計畫」的一部份,主要應是因應1963年嚴重肆虐台灣中部與北部,造成共363死,450傷的嚴重傷亡的葛樂禮強烈颱風[1]所建。1975年後則因為有個「萬大計劃」,所謂萬大計劃是萬華大稻埕重新再規劃,主要的交通工程是拓寬環河南路、北路,成為台北市重要外環道。而堤防內的環河北路,基本上是將清代的河溝頭街、港邊街、港邊後街、大有街等打通而成,是民國六十七年(1978)完成的拓寬長安西路及環河北路的工程[2]。該工程造成的結果,讓光緒初年以來的英商德記,怡和在千秋街,建昌街建的洋樓,與美國(建昌街渡船頭附近,今之民生西路尾偏北)、荷蘭、法國、德國等領事館依序位建於六館街至河溝頭之間的城市地景逐漸消失。昔日佔地千餘坪的洋樓改建為現代化大樓,怡和大樓正門由貴德街改向環河北路,始於清代的貴德街,原來是台北市最早的洋樓街,也是領事館洋行茶商聚集之地,盛況空前,一世紀後景況蕭條,行人稀少,反成後巷。「民國六十六年,怡和洋行遷離,德記洋行則於次年最後搬離生意逐漸式微的大稻埕」(吳密察等,1984)。德記洋行的搬離就實質上讓貴德街的倖存洋樓成為遺跡,一些零星古蹟如著名台灣歌謠作詞人李臨秋故居(西寧北路86)、千秋街店屋(昔日之「莊協發商店」,位於貴德街5153) 、店屋對面的建於昭和五年(1930)著名茶商李春生紀念教堂和陳天來故居等還留下,見證風霜歷史。









[2] 黃淑清編,《台北市路街史》,p.285,台北市文獻委員會發行,1985




  對於日常生活的台灣人而言,大稻埕「夢址」指的是台灣人的市街,它直接與城內總都府所在的日本人領域相對。大稻埕是蘊含革命潛能(如蔣渭水的大安醫院)與休閒極致(如江山樓)的「夢址」。而對於日本帝國乃至於國民政府而言,大稻埕「夢址」是被國家權力控制篩選過濾後的地域秩序所刻意劃分的差異空間,是隨時可能遊行,聚會與暴動的需要被監視與堤防的地域。既然此區域為叛逆之地,大稻埕「夢址」在權力擁有者眼中就是必須刻意遺忘,刻意蕭條,刻意邊緣化的地方。


 


    而讓「面水」的大稻埕轉為「背水」的河堤建設背後,其實是國民政府延續日治時期的台北市持續向東發展的城市意識型態,對大稻埕城市文化的「反政府」性格日治時期蔣渭水領導組織的台灣人第一個政黨「台灣民眾黨」(1927年成立,在蓬萊閣召開「第二屆中央委員會」)抗日與國民政府時期的「二二八事件」(1947年,在法主公廟附近)—均在這裡活動發生的恐懼,城市發展的向度從城內不往北邊大稻埕而往東發展乃有其歷史的社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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