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國科會研究

⊙ 與紀露霞至龍山寺(台北/萬華，2008.03.28)

那天田野研究的目標是去紀錄紀露霞老師兒時的活動地方，研究生許怡雯負責照相。到她小時候住的貴陽街之前，紀老師說龍山寺是她最常去的地方，一直到現在，有什麼心事都會來跟觀世音菩薩說。雖然我自己也是佛教世家，但很多規矩不懂。紀老師的虔誠舉止我觀察學習了很多。就像從前燒了香用手扇不熄就用嘴吹。紀老師說這對神不禮貌。直接把束香往上舉就可以了。我試了試，還真有用。銘記在心。繼續請助理劉宏勲錄影並用GPS和PDA與GIS記錄了紀老師的軌跡。我想這紀錄台灣意識是美妙的事。1960年代的台北社會空間泰半已經消失了，曾經登台歌廳碧雲天。新南陽。淡水河畔茶室等。長出來的是鋼筋水泥構成的新印象。空間消失或轉變了，人卻活下來了並且經歷了這一切，以音樂之名。而紀露霞的音樂地圖呈現出來時，這昨日的辛勤研究就會成為未來寶貴的歷史紀錄。這不誇耀的老實紀錄。變化的是這城市的面貌，不變的是巍巍龍山寺與紀露霞老師從平凡中透露出不世出音樂演唱天才的能力與氣質。與寶島歌后的奇特因緣造就這個理解，關於藝術的最深刻的部分是與宗教相通，甚至是同一件事。因為在紀露霞的最內在有著不思而得奉行不悖的信仰，但她又能夠感受與把握音樂演唱的「非宗教」的流行性，讓兩個原來分開的範疇各自達到可能的最深處，竟就在千噚之中相遇成為一體。如同比目魚的終於遭遇。這正是紀露霞經歷了二十年的沈寂，當我們再次遭遇仍然驚豔於其歌聲之甜美，成熟與雋永的韻味之原因，她的演唱藝術從少女跳躍至老年的時光，彷彿是從藍綠交織的水池上木橋的這端走到那端，變化的只是柳樹光影映照瀲灩微波晃動而已。我仰頭看了一下藍天。凝視金身的觀世音的莊嚴慈容。那慈容與紀露霞老師的肅穆容顏重疊。從燒著正旺的三枝香間隙所見，我想關於台灣歌謠研究這天來到久違的龍山寺這件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的(約莫是午夜時。石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