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

表演者是一個備受折磨的印象製造者
–高夫曼(Erving Goffman)

⊙奎澤石頭

你所釋放的溫柔已經包圍
整個地球 , 活在本文中
巡迴演出 一樣的戲碼 , 不一樣的
場地佈置 , 海報書寫 動人
淒美的愛情故事 , 燈熄 , 這時
大紅牡丹 , 從西廂探出
老了的裝扮 , 唱腔婉轉
仍在鶯燕 , 在其實空無一物的舞台
推門 上樓 望江 許婚 退敵 過橋 悔婚 分離
相聚 戰亂的 階級
位什麼詛咒 命運 你所
釋放的溫柔 裸露了
世界的真實 , 原來所謂的 台下
也是一種 演出 , 視覺
不能匹配 聽覺的 傾斜了的
完美 , 每個白髮蒼蒼都是
在藍天白雲之下曾經
年輕 , 嗑著瓜子 , 手跟著節拍
哼著那心事繞樑三匝 青 春 頌 歌
老了的 十七歲的 動容
本文中流傳 , 茉莉花的純白
等待 , 起身 引擎 發動 風狂 雨驟 往西
折返 , 仍然澆花 , 在其實空無一物的舞台
起身 離開 , 想一個兩造都能
接受的理由 明白了 清楚了 不偏不倚
一場雨 就
下在骨脊裡 你所
釋放的溫柔 裸露了
折磨人的反覆 , 看板 白話翻譯意指
編織暖意 , 起個爐灶 趁著月色來圍爐
在其實空無一物的舞台 , 睡著的
鼾聲 交臂 戲服 拖掉 濃妝 卸掉
一個人走出 這樣
走入 許多眼睛張大觀看 燈亮
沒有戲了的人生

聯合報 2005/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