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上陣

⊙ 傀儡上陣/台灣第一個舞蹈家蔡瑞月1950年代作品
(攝於台北,2006.11.11演出於中山北路二段蔡瑞月舞蹈社)

⊙意識不到的,卻是最為深刻,從內在湧現的藝術能量,作為蔡瑞月的代表作之一,「傀儡上陣」雖然是她一九五三年牢獄之災被釋後的有意之作,內容敘述著「被店老闆控制的傀儡娃娃,懷抱她的孩子,悠悠訴說著丈夫出征戰死的哀傷。 」卻展現了潛意識深處的悲劇意識,以無懈可擊的表現主義手法,東方的情調,感動著那天下午在場觀看的每一個人;被「店老闆」所操縱的豈止是傀儡娃娃,或者那中秋夜被從獄中押出至台北中山堂表演《母親的呼喚》勞軍的「十五號」蔡瑞月,事實上,每一個人都身陷其中。「傀儡上陣」隱喻著一種永恆的牽制,人存在的困境、一種社會關係中的無奈,政治上的虎視眈眈箝制,即使擁有「藝術」這不斷繼起的生命,卻也無法掙脫的外在對於自我意志的限制和生生不息的創作與壓迫。然而,這「火所燃燒過的傀儡上陣/這一生,無法改變的漫漶」,一旦在舞台上被重現,則漫漶的悲劇即刻化為「幸福之事」。在滿堂的掌聲之中,一代接著一代繼起的演出者,傳遞一種超越悲劇的遺忘能力,「幸福,是由於有忘記/忘記那畢竟無法改變的東西。」二二八遠矣,白色恐怖遠矣,那畢竟無法改變的東西,在「曼妙的身體中化解」,以遺忘「多所擔待的謀合,成全」。這是屬於生命的智慧。抵抗的最高形式。
⊙但我們面對著的是兩個蔡瑞月:身為一位才華橫溢的舞蹈家,她以天才式「全球化」胸襟面對任何國度的舞蹈形式,以「個人的情緒線條」敏銳掌握「天生就有節奏」的自己,讓具有「展度變化」、「從丹田出發」的動作原動力延伸身體;而作為一個人,蔡瑞月(1921-2005)八十四年的一生,卻經歷了政治迫害導致家庭破碎與邊陲化的藝術展演命運,是不折不扣的政治受難者。兩個蔡瑞月在一個身體中遭遇,交織,滲透,成就一堅毅不屈的創作靈魂,堅貞母親與有血有淚的行走的人。


(以上摘錄自石計生〈幸而有遺忘II)為蔡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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