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留聲:上海老歌研究者王勇教授訪談





用戶插入圖片

海上留聲:研究上海老歌的王勇教授訪問(上海靜安區與長寧區交界/舊法租界喜客咖啡,2009.08.30)

              

這天訪談的是王勇副教授,目前是上海音樂學院藝術管理系副主任,方出版《海上留聲,上海老歌

縱橫談》(2009.08),是研究上海老歌的專家。這裡,我所要追蹤的是紀露霞學裡的一個面向:她所

演唱的台灣歌謠裡,和1930年代的上海老歌的傳播關連性。王教授著墨了上海內(intra-Shanghai)

的上海老歌的傳播與流變,書裡對於當時的唱片行,歌舞廳,電台,一線歌手等有深刻的詮釋,是

在Andrew Jones的留聲中國(Yellow Music)的對於上海老歌的外國觀點外,中國學者的重要作品

。而作為三零年代的世界流行首都,上海老歌的內外(inter-Shanghai)的傳播變化,則是需要兩岸

三地進一步考察與研究。於是,我和王勇教授相談甚為投緣情況下,未來將進一步進行跨界的音樂

與社會研究合作,除了原來設定的訪談外,這是此次訪談的另一個學術上的收穫。通過王勇教授闡

述的和明月社黎錦光的鄰居情誼,我看著走過的天平路,衡山路,淮海中路,湖南路,烏魯木齊路

等,經過了張愛玲住過的常德公寓,開普頓公寓等,這次的上海之行,再也不是觀光客的外灘式上

海,而是進入了記憶裡與日常生活裡的上海,研究資料與書本裡的抽象躍然成為足下經驗行走的真

實,竟也產生一種閒逛者陌生的熟悉感。(2009.08.30)




再現三重埔光輝的蔡棟雄

用戶插入圖片

訪談再現三重埔光輝的蔡棟雄先生(台北縣三重市,邱婉婷攝,2009.08.20)

滾雪球的深度訪談一旦發動,就不可收拾,其執行所依賴的除了「熱情」二字外,就是心中那個清楚的研究輪廓提問,在經驗中累積的作為意義的深度訪談靈光,關於音樂社會學的跨界的思維與自由聯想的整體拼圖能力的實踐。會來找蔡棟雄是因為那日去訪談陳和平先生時候,他無意間從房間裡拿出一本「三重工業史」令我心頭既驚又喜,敏感地覺得這不可輕輕放過。我在思考為何1960-70年代三重市是全台灣唱片公司最為聚集的地方時,感覺其人口之高度聚集有其背後的社會經濟原因。當時工業的聚集三重埔,肯定是重要線索。所以詢問陳先生後,知道該書作者是他的好友三重市公所的蔡棟雄先生,當下就決定要而且真的通過陳和平就能夠訪問到他。

這天一早就和助理風塵僕僕來到市公所。蔡棟雄先生說他接觸台灣歌謠與三重研究是個偶然。他有次爬山受傷後去卡拉OK唱歌時,原來對於台灣歌謠也很排斥的他,卻因為聽到洪一峰的舊情綿綿,感覺辭意雋永,曲調感人,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有演歌味道的台灣歌。洪一峰長住三重市。蔡棟雄原來在台北市政府工作,後來調到台北縣三重市公所計畫室任職。因為心中有一份對於台灣歌謠的欣賞與感情,他就不是一個照章行事的公務員,而是一個令人驚豔的文史工作者。經由他的幾本市公所出的書:三重老照片,歌星影星歷史和工業史等,蔡棟雄為三重市立下一個重要的里程碑:扭轉一種三重是文化沙漠,是充滿地痞流氓的刻板印象,而還原這個地方空間的豐富歷史人文力量:曾經是台灣北部頂崁工業區重鎮,化學,塑膠和紡織的聚集地,這些工業也是構成黑膠唱片原料的來源,而從中南部聚集來的大量工業人口,就這樣成為滋養三重埔如繁星點點的唱片公司和歌廳,舞廳的觀眾群,媒介迴路裡的廣播電台,電影院等也很興盛;從而台灣歌謠首屈一指的演唱家,作詞,作曲家:洪一峰,陳芬蘭,林英美,葉俊麟,楊三郎等,都人文薈萃地聚集在綻放璀璨光芒的三重都市空間。

通過長達兩個多小時的訪談,一部台灣歌謠幾乎被遺忘的城市空間歷史,就這樣經由蔡棟雄先生的文史保存熱情再現於眼前,聽的令人覺得津津有味。蔡先生其實很忙,在這中間不斷地有人打電話,直接到公所找他辦公,之後,仍然說抱歉地繼續接受訪問,還很謙遜地說自己寫三重只是起個頭,大家可以在此基礎繼續深化。感覺一種台灣人的文化深度,即使是政府官僚的一員,仍然臥虎藏龍地展現謙遜入世的風範。我雖然為台灣歌謠研究而來,卻為這樣的人格所打動。告辭時帶著滿袋的蔡先生送的三重的書,踏著大洪水後的台北向南的豔陽,感覺一絲絲希望與溫暖。

在坐捷運回東吳大學外雙谿研究室的途中心裡從接受美學向度思考,為何蔡棟雄先生比較喜歡林英美而不是紀露霞?除了個人的Enka味道偏好,與三重地緣關係外,是不是和我已經看到的紀露霞的演唱具備超越1960年代的戰後台灣歌謠的演歌風,吸納來自日本的美空雲雀,中國上海的周璇,白光,李香蘭等的演唱揉為一體蛻變為自己的獨特風格有關?這是我這一年想要從聽眾的面向解答的問題之一。

(2009.08.20)
1 2